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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 野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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喻陵抽空回了趟城主府,沒逮到喻永朝,卻見到了處理事務的傅正卿。

“事情辦的如何了?”

他瞅著光禿禿的魔樹,愈發覺得是賣他樹苗的人給了他假貨。自他種下魔樹以來,就沒見過魔樹的果子。

無良店家,遲早得把他抓來魔界親自種樹。

傅正卿緊皺著眉頭,自他踏入庭院以來,皺緊的眉頭就沒松開過:“那些狂化的魔修一夜之間全部死亡。我查了他們生前的軌跡,並無重合。倒是在調查中發現,魔界多了不少新面孔。”

喻陵淡笑一聲:“你懷疑是仙門的人幹的?”

傅正卿沈聲道:“未必不可能。畢竟仙門的人早就看我們不順眼許久,若是找個正當的由頭,一步一步削減魔界的力量,像是他們會幹的事。”

“那就派人盯緊點吧。眼下古秘境即將開啟,唯獨這件事不能出亂子。”喻陵折過魔樹上的樹枝,“永朝還在睡?”

兩人都知道喻永朝教白芨練扇被迫早起這回事。

傅正卿啞然:“是,他早起了半個月,不睡個十天八天怕是清醒不了。”

“那你師妹呢?”

“被他丟到地下演武場打擂去了……”

此時正在對戰饕餮的白芨後背突然冷了一瞬。

既然魔火能讓饕餮的進攻速度慢了一瞬,只那一瞬,也夠白芨進行反擊。

玉扇扇面覆上魔氣,魔氣化作數道箭支,自玉扇下方如疾風射出。

來的正好!

饕餮瞇起眼睛,緩緩張開面具下的嘴。眼看魔箭就要刺到她的身體,只是輕微地吸了一口氣——

那魔箭便隨著她的呼吸逐漸縮小,進入她的口中。

吃了!

饕餮把魔箭吃了!

觀眾席上發出一陣喝彩。

饕餮之所以名號饕餮,正是因為她獨特的進攻方式——只要張開嘴,便可以吞食萬物,把對方的攻擊技能吞食到口中,再化為魔氣輸出。

一個用扇的魔修罷了,即使有些小聰明,也不足為懼。

“我看你細皮嫩肉的,還是早點投降吧。”饕餮緩緩吐出剛剛吸入的魔箭碎片,“免得受一些皮肉之苦。”

說到最後,已經是明晃晃的威脅之意。

白芨面對饕餮的挑釁不做理會,手中玉扇翻飛,眨眼間,又是三道魔箭疾射而出。

果然是不知好歹的新人,她饕餮平生最恨把她的話當耳旁風的人。

三道魔箭像是失控般脫離了軌跡,饕餮照舊張開嘴把魔箭吞入口中。

魔氣逐漸蔓延到四周。

饕餮吞食了魔箭,化魔箭的力量為己用,進而釋放出更濃郁的黑霧。

白芨當機立斷,玉扇喚來勁風,手握玉扇在空中劃了個半圓,勁風便徑直吹散面前的濃霧。

這還沒完。

她從腰間抽出伏鷹鞭,魔氣加持,伏鷹鞭從鞭尾燃起魔火,借助玉扇喚起的勁風,直逼饕餮面前。

饕餮避無可避,她能吞吃對方的攻擊,但無法吞下帶著攻擊的武器。

猶豫間,雙腳已然做出了選擇。

饕餮身形一閃,躲過了白芨揮向她的那一鞭,但卻因此朝旁邊退了幾步。正是這幾步,把饕餮逼到了一個極為不利的位置——她的身側,便是擂臺邊緣。

可是白芨並沒有給她調整自己站位的機會。密密麻麻的魔箭隨之而來,包圍了她的四周。

饕餮自守擂之後,很少有這麽陷入被動的時候了。

她張嘴吸食掉身邊所有魔箭,在口中咀嚼成一支巨大的劍。劍從口出,只一眼,就能看出巨劍毀天滅地的沖擊力。巨劍通體漆黑,劍身纏繞著黑紫色的魔氣,那是壓縮過後的力量。

觀眾席上的魔修們更是氣也不敢喘,生怕呼吸驚動了那巨劍。

一時安靜無比。

白芨忽然笑了。

魔箭為他人做嫁衣裳?那她倒要看看饕餮有沒有這個本事用。

饕餮凝聚體內的魔氣,力量幾乎用了八成。融合吸收來的力量和自身的魔氣去鑄造一柄巨劍,打算給白芨最後一擊。她敢打賭,這一擊,對面的人絕對不可能接下來。

然而饕餮看見白芨笑著祭出了扇子,不疾不徐地擋在自己身前。

她幾乎是輕蔑地哼了一聲,切斷了魔氣的輸送,準備將口中的巨劍噴出。忽然,她眼睛一瞪,像是看見了什麽不可置信的東西一般。

再去防守已經來不及,饕餮很清楚這一劍帶來的傷害。她不再猶豫,縱身一躍,徑直跳下擂臺。

事實證明饕餮的判斷並沒有錯。

就在她跳下擂臺的那一刻,蘊含著巨大能量的魔劍轟然爆炸,激起漫天塵埃,這一擊,幾乎是砸穿了整個擂臺。

臺下的看客屏住了呼吸,饕餮主動跳下了擂臺,只要野劍還有行動能力,那麽這一局就是饕餮輸!

無數雙眼睛緊緊地盯著白芨的方向——

塵埃散去,野劍一襲白衣仍站在臺上。她手執玉扇,在塵埃後微笑。

這場比賽,白芨自是賺了個盆滿缽滿。周圍的魔修眼紅地看她裝走池中的好幾袋子魔石,卻無人敢對她出手。

與饕餮一戰後,持扇的白衣女修在地下演武場算是出了名。

而白芨也逐漸體會到了下註賺錢的快樂。

無論她排到了誰,她都會把全部魔石壓給自己,其他人不敢像他這麽賭,不過也有膽子大的跟了她,自然也是賺到了許多錢。

第一次戰勝饕餮,有人不服氣認為是僥幸,第二次戰勝其他魔修,有人嘴硬說是那魔修太弱,直到白芨把那擂臺的擂主打下來,那群下註的魔修就都壓她。

從此白芨便斷了財路。

守在這方擂臺上能有一周,野劍的名氣在演武場逐漸高了起來。不少的看客想看野劍和積分排行榜上的修士打。

“積分排行榜是什麽?”白芨皺著眉,問向身邊正在吃東西的饕餮。

“是基於勝率、場次進行的一個實力排行。”饕餮埋頭啃著魔果,伸手指了下身後的水鏡,“就在那邊,每個人的積分都會顯示在上面,是實時排行。”

她提到這個,噎了一下,怨念地盯著白芨:“你害我掉出了前十。”

自從戰勝饕餮後,白芨就被她纏住了。似乎是饕餮總想拉著她再來打上幾場,找回面子。

白芨說的直白:“在擂臺上打有錢賺,私下打費力不討好,我不想打。”

饕餮很抓狂,來到這裏的人不是練自身戰鬥實力就是為了博得名聲,而她居然一心只想著賺錢。

直到後來看到白芨把積分排在她前面很多的魔修揍過之後,饕餮徹底息了這個念頭。

因為一直有人挑戰,積分榜上的勝率排名也是一直變化的。唯獨有三人居於榜首。

第一名是名號為“逍遙”的神秘人,他的勝率是百分之百,未嘗敗績。而第二名“鬼掌”是位男修,比起逍遙,積分差了近乎一位數,從名號來看,是個修習掌法的修士。第三名的積分和第二名差不了太多,是位女修,名喚“江流”。

遺憾的是白芨並沒有遇到榜上排行前三名的魔修。

白芨在水鏡前站了許久,久到饕餮吃完了東西,去拍白芨的肩:“你不會想和榜上的大佬打吧?”

白芨默默點了點頭。

她也不止是想要賺錢養武器……

來演武場練扇子好像才是重點來著。

“他們都很久沒來了。”

饕餮有些心癢癢,最近幾天她在擂臺上沒碰到有趣的對手。

“要不然,你和我打試試?”

那天她和白芨打過後,始終沒想明白為什麽魔劍會自爆。被引以為傲的吞食技能打下擂臺,饕餮也百思不得其解,只是礙於修士間不過問他人修煉心法的基本素養,強忍著好奇心沒有去問白芨原因。

白芨瞥了一眼下註的池子。

饕餮順著她的眼神望去,連忙道:“友誼賽!我們這是友誼賽!不在臺上打。”

在擂臺上打,她若是輸了,還是丟臉。更何況私下約賽並不具有下註性質,萬一野劍覺得賺不到錢,不跟她打,她豈不是白勸半天了。

既是友誼賽,而喻永朝把她扔在這遲遲沒有接走,想必是她還沒有達到師兄的標準。

見到白芨點頭,饕餮連忙拉過她,到場外的空地:“這地方可是我找了很久的,就等你答應和我打一場呢……等等,你怎麽就出手了。”

饕餮一個側身躲過飛出的玉扇,玉扇擦著她的腦袋飛過,帶下了一縷發絲。

那可是她留了好幾年的長發!!

玉扇不斷找角度向她進攻,饕餮最怕武器近身,連忙張開嘴,吐出濃郁的魔氣,模糊白芨的視野範圍。

在這魔氣之中,白芨的視野被降低,但是饕餮能準確感知到白芨的方位。為了防止她的玉扇將魔霧吹散,饕餮先下手為強,幾乎是在魔霧最為濃郁的時候,從口中吐出三支箭,徑直朝著白芨射去。

玉扇方才脫手,想召回扇子去擋住魔箭已經來不及了。白芨不想用伏鷹鞭,極快地思索了下阻止魔箭近身的方式。

遠距離操控玉扇燃火會誤傷自己,玉扇不在手中想扇出風吹落魔箭也不可行。若是可以操控魔箭中的魔氣,改變射箭的方向呢?

就像先前操控被饕餮吞食的魔氣爆炸一樣。

白芨凝神望去,四處霧氣重重,肉眼很難分辨魔箭的位置。白芨幹脆閉上眼睛,把註意力凝聚在聲音和體表,感知氣流的波動。

此時魔箭距離她不過三尺。

對於操縱魔氣,白芨最為熟悉的是什麽?

答案是捏團子。

在城主府的庭院上捏了一晚上的魔球,沒有人比白芨更熟練。

白芨充分發揮了她的特長,把那三支魔箭團成了一個球,再原路返還到饕餮面前。

破案了。

野劍可以操控他人的魔氣!

但她似乎並不知道這一點,不然也不會輕易暴露出來。

“不打了不打了。”饕餮舉起雙手,把魔球吞食下去。

她表面上雲淡風輕,內心實則掀起了驚濤駭浪。每個魔修體內經脈中都由魔氣纏繞,無論是施展術法還是使用武器,都會使用魔氣加持。倘若有控制他人魔氣的能力,甚至可以使他人魔氣紊亂、甚至自爆。

饕餮無意窺探野劍的隱私,本來也只想探究當時臺上的魔箭為什麽會失去她的控制。如今知曉了野劍的秘密,她連忙裝作不知道般轉移話題:“這魔球,怎麽看起來那麽像個果子……”

她還想多活幾年。

白芨:“很像嗎?沒有吧。要不然我們還是再打一架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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